忆往昔峥嵘岁月稠
精益中学高十九班毕业生 重庆市技术监督局退休干部 祝子航
读书不忘救国
我是1944年秋到精益中学初中36班读书的。这时正是抗日战争时期,战争的气氛较浓,日本鬼子的飞机对重庆轮番轰炸,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早已划上一幅悲惨的图画。我一进校,那白色颜料写在教学大楼墙上的大幅标语至今仍历历在目,令我终生难忘。是呵,我们是在日本帝国主义侵略、国难当头的情况下到校读书的,这是很不容易的事!我应该发愤读书的、为拯救祖国而努力学习、团结同学、互助互爱。
五月榴花红似火
母校的校园美丽极了,那时,她的四周是绿色的田野,没有工厂的污染,没有喧嚣的车辆噪声。通向她身边的只有石板大路,校园里花草树木郁郁葱葱。暮春三月,如雪的槐花清香四溢,五月的榴花,火红欲滴。还有那开着红、白两色花的夹竹桃。那时,在校学生不多,我们初一年级不过有2班,60-70人,清晨,校园里充满着琅琅的读书声。这里,的确是一个读书的好环境:美丽、幽静和肃穆。
丰富的校园生活
校园是幽静的,校园生活是丰富多彩的,壁报如同校园里五彩缤纷的花朵。我和黄声、包季秋、王代科等同学,在初中时就办了《益友》墙报。高中时游绍鹏同学也参加了我们的《松柏》壁报行列,校外的朋友也为我们寄来稿子,如湖北应城中学学生田化玉的《我们生活在冬天里》。为鞭挞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社会、发泄心中的不满,我还单独办了《暴露》墙报。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,我们登上三块石;在风和日丽的春天,我们游览清水溪;我们看过曹禺的《雷雨》和郭沫若的《棠棣之花》等演出:在文德女中礼堂听过著名二胡表演家刘天华的演奏。
难忘的“4.21”学生运动
那时的校长标榜自己在政治上是中立的,他们希望学生好好读书,不要参与政治活动,但在国民党反动派的黑暗统治下,物价飞涨、民不聊生,贪官污吏剥削压迫人民的社会现象怎么可能对学校不会有影响呢?进步教师的言行,怎么不影响学生呢?学校并不是处于与世隔绝的真空。教我们高中语文的高树人老师,对我们的思想就有很大的影响。他就给我们介绍过不少的进步书籍,如《子夜》、《母亲》、《少年漂泊者》、《鲁迅自选集》,还有胡风、田间、艾青的《诗论》等。他还让我们做过《我是家庭的叛逆者》的作文。抗战胜利后,中国人民都期望过和平的日子,可蒋介石却破坏《双十协定》,镇压民主人士,发动内战,使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。在此形势下,学生怎能安心学习呢?我们学校早在1946年的“沈崇事件”引起的反美示威游行中,就有不少同学参加、演出了反美的活报剧。到了1949年,我校教师中的中共地下党员,有的就公开领导我们参加学生运动。他就是代辉教师,当时他只有20多岁,精力充沛,1949年4月初,重庆市的学生为声援南京“4.21惨案”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的同学,在地下党的领导下,纷纷成立了“4.21后援会”号召全市学生罢课,举行4.21大游行。我们在代老师的领导下,积极地参与了这次活动,我被推选为我校学生运动的负责人,南岸各校代表在文德女中开会时,我又被推选为南岸区学生运动的负责人之一,并在“4.21后援会”大会上讲话。“4.21”学生运动的规模在重庆市是空前的,甚至南岸区国民党的中央警官学校也都罢课了,我们进行了大量的广泛的宣传活动,组织了秧歌拉啦啦队,秧歌舞扭起来了,《山那边呀好地方》、《团结就是力量》、《康定情歌》、《金凤子开红花》等歌也唱起来了。我们的口号是“争温饱、争生存、争自由、反迫害”。当时国民党反动派也十分紧张害怕“4.21”大游行,宣布重庆市戒严3天、公路、水路交通中断了,还在一些要害之地架设了机枪,警察、特务到处抓人,空气很紧张,我和黄声等同学在夜里也有些害怕,有时躲进了教学大楼顶楼的天花板棚里。(那时包季秋同学住顶楼储藏室、负责住校同学的衣箱保管工作)。这次学生运动就这样被反动派镇压下去了。但它的意义却是重大的,它预示着国民党反动派腐朽统治即将结束。参加这次学生运动的还有汪霖老师、王守信、王代科、包季秋、夏尔生、陈臻盛、游绍鹏、尚育昌、王明德、苏成礼等同学。
投身革命大熔炉
“4.21”学生运动,我们学校有些领导对我很不满意、终于借故一些事端在一封给家长的通知书中以“该生言行不检、应予转学”默退了我、剥夺了我在精益中学读书的机会,对我是很大的打击,内心感到十分痛苦,后经人说情在得以继续学习。1949年11月29日我们在校护校,听到夜里传来枪声,30日,解放军到了弹子石,贴出了“打到美、英帝国主义”、“打到蒋介石、解放全中国”等标语,重庆解放了。解放后我的心情是愉快的。舒成礼和郭大元两位同学前一天进了第四野战军第3绥远支队的军营,我觉得以后有机会跟着他们的前进步伐,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,12月20日,我和黄声、王明德、林滨生、涂人俊、李学光等同学到1中参加了二野11军军政干校(文工团)的报名和考试,我和黄声、王明德、黄克勤等同学都考取了。12月22日下午,我和几位被录取的同学在杨玉清、尚育青同学的陪送下,离开了多年来哺育我们,给我们知识、智慧和德行的母校——精益中学投身于第2野战军军政大学。临别之情依依,师生的赠言意切切,异常珍贵,几十年来,它们伴随着我经历风雨,辗转行军、到过朝鲜……我牢记汪霖老师在赠言中对我的期望,勇敢地投身于人民的解放事业中去:
谁能拼命地把握住真理不放?
谁能勇敢地回答时代的呼唤?
是你,一个,不!
是你们,一群
脆弱的积极分子。
历史在飞跃,它要使被压迫者摆脱枷锁;
时代正急转,它要让羔羊们变得坚强。
一切、被践踏的、遭鄙视的、懦弱的
微小的、痛苦的、失望的
都要站起来,给我钢铁的洪流,
向着人类最高理想——共产主义的大同社会前进奋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