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褪色的记忆——记何建熏老师
精益中学高八班校友 重庆文史研究馆馆员 野谷
四十年代初期的一个春天,我考入精益中学。这一年入学的人数可能是这个学校的高峰,原设在二楼的大办公室也腾出来做学生寝室。我们新进校的年级突破往例,开设甲乙两班,教师座位还是不够。教师上课,不少同学靠着后墙,或挤在过道上站着听课。教务主任的名字记不准确了,他教我们的历史,讲述人类是由类人猿演化而来的观点。他引申出我们东方人比西方人进化早。他撩起宽大的袖子,指着手膀上的汗毛说,西方人的毛发还没有脱离远祖的现象。他讲课的声音小,全教室却鸦雀无声。下课,他刚走出教室,一个高个儿的同学,高鼻梁上加一幅白丝眼镜,挥着手臂,激动的说,我们东方文明就是比西方文明关火;重精神就是高于重物质。论点如何姑且不论。五十年过去了,这个情节如在眼前。一个人给人留下印象并不需要很多东西。我们几个同学最爱到语文老师何剑熏的寝室去玩,他读的东西真多,总想听他讲述评价那些中外名著及其作者的生平经历。
82年春,我在成都,去民族学院看望何老师,他刚由青海召还学校不久。谪边几十年,人老了,体质弱小,不再兼任中文系系主任职务。他仍是开先秦文学课,又兼带研究生。此外他撰写《楚辞新注》。我去了一会儿,他跑到另一间屋子对师母说:“我一个最好的学生来了,弄点好菜吃!”当时我的鼻子有点酸,眼泪要流出。经历几十年沧桑,老师的情谊全倾注在这一句话里。那天何老师谈得最多,许多坎坷、许多折磨都在幽默和轻松的交谈里娓娓溢出。比那些中外名著更能发人深省,更为严峻而真切!
当年课余时,我们几个同学喜欢躺在田角中的一所坟包的青草上,仰望蓝天瞎想未来,我们的人生构式也许草图于那时的仰望蓝天吧。但何曾想到那许许多多呢?半个世纪过去了,我十分想念草色青青的土兵,那明镜似的鸭儿凼,那严谨治学的精益中学。